船身一晃,立于船尾的身影手持一面皮鼓點水而去,轉(zhuǎn)瞬便沒了影蹤。
婦人話語稍頓,一只手卻驟然捉住了她的腕。
你說什么?云氏家主?!
身姿清弱的人一瞬不瞬地凝著她,墨色的眸中似有濤瀾洶涌,隱約泛起一點暗紅,宛如即將脫籠而出的猛獸,令榻上之人心生驚惶,有些不安地瑟縮了一下身子。
秦知白眸光微晃,輕握上她的手。
阿景。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楚流景靜默片刻,緩緩松了手。
抱歉。
她深吸一口氣,壓抑下躁動的心緒,正欲尋個由頭將方才失控的舉止遮掩過去,卻見身旁人似乎未曾在意,已然再度開了口。
娘子說此人手中拿著一面皮鼓,不知那鼓的鼓身處可曾綴有其他飾物?
柳鳴岐好以人皮制鼓,每殺死一人,便會取其一塊骨頭磨制成月牙狀飾物,裝點于鼓身,以示功績。
清泠和緩的嗓音仿佛有安心寧神之效,令惶然不安的婦人漸漸安定下來,再緩了一會兒,她輕聲道:當(dāng)時天色暗,我又害怕得緊,未曾看清那人手中鼓的模樣,也不知鼓身是否有其他飾物。
略一頓,她又說:只是那人似乎能用此鼓操控活物,在他敲響鼓后,便有許多看不清形貌的毒蟲鉆入了生郎體內(nèi)將他活活啃噬致死。我正是在那人離開后想要查看生郎狀況,卻不想被一只毒蟲鉆入耳中,未過多久便失去了意識。
后來我便好似做了一場無法醒轉(zhuǎn)的噩夢,夢中隱約能聽到采薇他們與我說話,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出回應(yīng),整個身子仿佛不是我的,根本不受我控制,我就這般被困在其中,直到方才突然醒來,才總算有了自己的意識。
聽她說罷,秦知白斂了眸,目光一片清冷。
是柳鳴岐,他所煉蠱蟲似乎能夠操控人身,只是林娘子所中蠱毒不深,又并非他有意控制,因此才能夠存活至今,否則恐怕也與杏花村那些乞兒一般,即便逼出毒蠱,亦會身死當(dāng)場。
楚流景微擰著眉,慢慢梳理著眼前所有線索。
杏花村之事為三月前發(fā)生,而柳鳴岐去歲便已死了,因此此事應(yīng)當(dāng)并非他所為。
我記得卿娘先前曾說過,杏花村一疫,體內(nèi)被種入毒蠱的皆是些乞兒,倘若他們是經(jīng)特意篩選,或許在柳鳴岐死后,有人仍在效仿他繼續(xù)煉制那些操控人身的蠱蟲,但有圖南大疫在前,此人為了避人耳目,就抓了些無家可歸且即便突然消失也不會為人所察覺的乞兒去煉蠱,可其后卻不慎叫這些蠱人逃了出去,于是釀成了杏花村之禍,令赤潮幫不得不屠盡整個村子以確保滅口。
秦知白微微一頓,抬眸看向她。
柳鳴岐去歲已死之事,你是從何得知?
楚流景指尖一凝,神色未有變化,若無其事道:先前還在青云山時,臨行前與阿姐談及此事,阿姐同我說的。
再望了她一陣,秦知白收回視線,重看著榻上婦人。
娘子可還記得自己意識不清時所說的月亮殺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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