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zhuǎn)首看向身后,朝一旁讓開了道路,有勞秦神醫(yī)了。
話音落下,素月淡雪般的身影與一名少女一同自夜色中行來。
秦知白望著滿地尸首,眸光只輕淺一瞥,隨即抬袖略掩下了身旁人視線。
語棠姑娘乃是辟疫鎮(zhèn)中幸存之人,與當時來犯的匪徒曾親身交手,比之旁人更清楚其中究竟。
少女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有些緊張地抓著眼前的松霜綠衣角,本就惶然的心緒叫四周晃動的光影與血氣攪得愈加驚懼,面色也難以自抑地發(fā)了白。
察覺到身旁人眼下惶遽,秦知白偏過首,任她握住了自己衣裳,抬起的衣袖遮去了所有令人不安的火光血色,衣角輕晃,落下的話語聲清微響起。
若你不愿再回想當時情形,我會著人送你回去,你不必強逼自己。
少女怔然抬起頭,對上了那雙猶如良夜一般的清凈眼眸,心下驚惶好似漸漸散去,輕輕吸了一口氣,便慢慢松開了抓著身前人的手。
我可以。
秦知白略一頷首,回眸看向不遠處的尸身,抬指一彈,便有一道氣勁掃出,霎時叫黑衣人鬢邊落下了一縷發(fā)絲。
一名候吏似早得了安排,走上前去拾起了那縷發(fā)絲,少女接過他手中發(fā)絲輕聞了聞,本就驚懼的面色當即更蒼白了一分。
就是這個氣味當時殺害我爹娘的人身上也有這般古怪的氣味!
秦知白眸光微斂,指間拈過一枚金針,手中金針斷然甩去,扎入了死尸面門,便見早已身亡之人身軀忽然抽動起來,隨即有成群細小黑影自尸體口鼻間涌出,直爬向近旁之人。
如此怪異之景惹得眾人驚愕不已,一旁巡武衛(wèi)連連后退,舉起手中火把燒向涌來的黑影,一陣尖銳的吱叫聲后,幾縷白煙升騰而起,方才涌出的蟲群頃刻化作了一灘血水,隱隱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
秦知白垂了手,淡淡道:這些人受人控制,雖仍與常人一般無二,但體內(nèi)早已被種入了蠱蟲,當并非子夜樓之人。
趙行野滿面震駭,未曾想到會見到這般景象,下意識看向了人群中的身影,卻不想正對上了望來的陰冷視線。
他心下一震,背后不覺出了一層冷汗,當即轉(zhuǎn)開了首,定了定神后,開口道:秦神醫(yī)此言未免為之過早,如此證據(jù)只能證明死去之人正是先前為非作歹的那群賊人,卻并不能排除子夜樓嫌疑,倘若今夜之事便是子夜樓之人自行編排的一出戲又當如何?
秦知白眉目未動,清絕的容顏仍是沉靜。
若子夜樓上下當真全被種入了蠱,樓主司危定然便是煉蠱之人,煉蠱者需以自身血為蠱引煉化蠱母,想要斷其真假,取血一試便知究竟。
聽她說罷,眾人皆看向了立于檐上的玄衣女子。
戴著面具的人恍若未聞,只凝矚不轉(zhuǎn)地望著人群中的那道身影,隱于斗篷下的面容似勾出了一點笑,指尖輕輕摩挲過指骨,慵懶的話語聲便于夜色中低低響起。
我素來怕疼,實在狠不下心割傷自己,秦神醫(yī)既要取血,不如便親自來拿罷,我自在此恭候秦神醫(yī)。
如此提議惹得幾人不盡相同地蹙了眉,展眉方要開口,卻見素淡的身影已然踏出一步,清風(fēng)拂過,松霜綠的衣裙晃開一道虛影,方才還在人群中的女子已然躍上了屋頂。
月華如水,流瀉于天地之間,將立于檐上的二人勾勒出了一圈朦朧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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