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這個他靠著武力建立的大明帝國,還有許多桀驁不馴的交兵焊將。他若在,那些人就是狼見到了虎,只有哆嗦的份兒。可他若不在,那些狼....就是山中之王!心中百轉千回,朱元璋不經(jīng)意的抬頭。窗外,一片陰云,恰好遮住那皎潔的彎月!~~老二,不行!這國家交給他,只怕就如大隋一般。不..就老二那個性子,還不如隋煬帝呢!老三?不行!老三性子執(zhí)拗,但心思單純,知輔臣之姿,卻非帝王之相。更重要的是,老三其實在內(nèi)在,跟老二的暴躁沒什么區(qū)別。他之所以現(xiàn)在聽話,是因為他的皇帝父親在,他有怕的人。他現(xiàn)在恭順,是早年間被他老子給打怕了。若哪一天,真讓他無所顧忌了,他的所作所為,肯定比老二還要荒唐!所謂知子莫若父,朱元璋心中,對兩個嫡子再三的思量一番,屆時否定。“老四?”“不行不行不行!”朱元璋一想到燕王朱棣就連連搖頭。其實捫心自問,在他諸多的兒子當中,老四朱棣是最像他的。文韜武略,帝王手腕,權謀心腹哪樣都是出類拔萃。甚至可以說,燕王朱棣有些像唐太宗,尤其是對武人的掌控和任用上。在對待武人的方面,他大哥都比不上他。但是....他畢竟是老四呀!把位子給他?老二和老三定然不答應。而一旦老朱身死,那手握重兵的老二和老三,必然要興兵作亂。屆時,大明帝國必然陷入無休無止的內(nèi)亂之中?!岸胰羰抢隙先鸨蠢纤牡脑?..”朱元璋又在心中暗道,“京中那些武人,可不會站在老四這邊。馮勝跟老四老五的關系很好,藍玉那更不用說,私下嘟囔了老四多少回.....”“李景隆....也一定不會幫著老四!他倆有仇呢!”突然間,朱元璋的思緒飛得很遠?!俺窃郜F(xiàn)在就把老四叫到身邊來帶著....把這些人都殺了...”“不行不行....老四不行!”“別人能殺,老二老三是咱的親兒子,咱能殺嗎?”“遭娘瘟的!”心中越想越是堵的慌,越想越是暴躁。但緊接著,又是一種不服氣,開始在心中蔓延。此時朱元璋再次轉頭,看向窗外。好像...天快亮了!~~“李都!”翌日清晨,五軍都督府公事房中,都督僉事定遠侯王弼,把一張單子遞給李景隆。既然已坐上了左都的位子,既然已在所有武臣之中發(fā)出自已的聲音。那李景隆想繼續(xù)低調(diào)著,就不可能了。所以他的公事房,從屋頂橋那邊搬到了皇城腳下的都督府?!斑@是燕王那邊送至京師的!”王弼繼續(xù)道,“一共是燕山三衛(wèi),十六名軍將的晉升公文?!睂τ谶@名老軍侯,李景隆一向是禮遇有加。雖說王弼是藍玉的老伙計,可他跟藍玉性子有著本質(zhì)的不通。其人大氣憨厚,性子爽直,不喜鉆營更不會結黨。當然,他若是喜歡結黨的話,也不至于只是個侯爵。洪武軍中,騎射以王弼郭英為最。也就是說,單論單挑的話,常遇春傅友德人等人未必是王弼的對手。鄱陽湖之戰(zhàn),史書對水戰(zhàn)大書特書,卻忽略了王弼率領騎兵繞后,一把大火燒了陳友諒的輜重。王弼帶兵,來如風雨,去如絕弦。洪武元年北伐時,王弼在山東三百人大破元軍數(shù)萬,而后在河南,晝夜疾馳三百里。如鷹搏兔,動若雷霆!前年的捕魚兒海之中,藍玉在大漠之中苦苦搜尋北元大軍而不得,人困馬乏想要班師回營的時侯。王弼毅然說完,我等率十萬軍討伐,如此回去,有何面目面對天下?而后作為先鋒一頭撞進北元大軍之中,又是身先士卒,一刀劈了北元太尉....出于對其人品的敬佩,李景隆在擔任左都督之后,暗中奏請朱標,讓定遠侯王弼擔任都督府僉事。當然,也也是一種本能!一種讓上位者,對于李景隆放心的本能!“王侯快坐...”李景隆接了公文,只是看了幾眼,就在公文上蓋了大印,而后交給身邊的親兵,“送往大內(nèi),皇上御覽!”“李都...”“私下里,您別這么客氣了!”李景隆對王弼笑道,“我是晚輩...”“軍中沒有長輩晚輩....官階為尊!”王弼拱手正色道,“李都,燕王的公文,就這么給批了?”“那不然呢?”李景隆端起茶盞,笑問。王弼再三猶豫,低聲道,“我本不是無事生非的人,今日.....多嘴說一句!”說著,他猶豫道,“自洪武二十二年開始,秦晉兩藩,奏請升官武人之事,已不多見了。唯獨燕王,每年都在軍中大批的提拔....”說著,他看向李景隆,“以前是老馮...他那人糊涂,一筆帶過了!如今是您......是不是要慎重一些?”“哈哈哈!”李景隆大笑,而后低聲道,“王侯關切之心,晚輩心領。但是...您想想,燕王乃是皇子親王,升幾個官兒,我這邊就給攔了那成什么話?再說,晚輩也只是蓋章,到底行不行,還是要送到大內(nèi)讓皇上定奪呀?”“哎!”王弼感嘆,“我等武人,其實...帶兵打仗遠比坐衙要痛快自在!”“說的是!”李景隆跟著點頭道,“晚輩這個位子才坐了幾天,就頭疼得要死!別人不理解......都視晚輩如仇寇!”聞言,王弼低頭笑笑,“他們....都是些粗漢,你也別往心里去!”“那就罷了!”李景隆又道,“您看這些公文,年底了.....發(fā)餉的賬簿,武官的升遷,兵械的缺口,邊軍的戰(zhàn)馬糧草,各地承包開中商人的茶鹽官引,還有火藥火銃火炮的制造.....”說著,他哭笑搖頭,“恐怕這個年,晚輩都過不好,全是事!”說著,他不等王弼開口,忽又道,“侯爺,您家的公子,如今只是東宮散騎舍人。我已上奏太子殿下....”王弼心中一喜,傾聽下文?!跋茸屗麃砭I當差,歷練幾年.....”其實所謂的官職,王弼不稀罕。他想安排兒子的話,藍玉那邊一句話的事。但是李景隆所說的,卻是奏給了太子,也就是說他的兒子,將來也是東宮太子一系的班底,未來的從龍之臣。但還不等王弼道謝,李景隆的親兵就在外說道,“公爺,兵部主事范從文求見!”~~“你咋來了?”李景隆看著吊兒郎當進來的范從文,黑臉道,“不是說你少來嗎?”“呀呀呀呀!你還避嫌了!”范從文撇嘴,“誰不知我是你的人?你如今高升了,我不來巴結你反而不正常呢!”說著,他忽然壓低聲音,“聽說了嗎?”“啥?”“嘖!”范從文搖頭,“我剛才見了我們那位剛進宮復命的部堂大人!”“李至剛回來了...”“他剛進宮面圣!”范從文壓低聲音,“回來無意中說,皇上.....封皇孫朱允熥為吳王,帶在身邊學習政務,以中書舍人劉三吾為師!”“壞了!”李景隆心中暗道一句,“老朱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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