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李景隆坐在他對面,“你好似跟我一樣,了解大明帝國的歷史走向....更在無時無刻的提醒我,要抓住每一個對我有利的歷史節(jié)點!”“就比方....你剛才說?!薄艾F(xiàn)在是馮勝,未來是藍玉...”“你在提醒的同時,自動的過濾掉了,我未來計劃中,兩個最不確定的因素!”范從文目光微凝,“哪兩點?”“那兩位...”李景隆又點了下天棚,“他們的....壽命!”驟然,范從文身子一僵。然后上下左右,好似好奇一般,好似發(fā)現(xiàn)了珍寶一樣,好似確定了找到失散多年的親兒子一般。突然雙手拍著李景隆的肩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景隆推開他,“你笑什么?”“我一開始也不信!”范從文突然手舞足蹈,“可后來....怎么覺得都不對勁,再后來我發(fā)現(xiàn)了你的野心!到今天,你突然突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他媽有意思,哈哈哈哈!”“老范!”李景隆站起身,跟對方拉開兩步的距離,“你....從哪兒來的?”范從文想想,忽然狡黠一笑,“你呢?”李景隆沒說話,看了下邊上的書桌。范從文提筆研墨,在手心上寫了一行字。然后把筆交給李景隆。李景隆也是一蹴而就,之后看著對方?!拔乙瓤茨愕?!”范從文笑道。李景隆摸了下鼻子,展開手掌。上面寫著,奧運。“奧運?”范從文脫口而出,“德國奧運.....”“德國開過奧運.....”李景隆說著,陡然一驚。身子不由得碰觸到茶桌,啪的一聲。精美的元青花頓時跌落,四分五裂。就見對方張開的手掌上,赫然寫著觸目驚心的一句話。一九三七,日寇侵華?!耙痪湃辏 狈稄奈目粗罹奥?,咬牙道,“德國奧運會!”哐當!猛然之間,卻是大門被人直接推開。接著就見李老歪冷著臉,拎著刀,瞇著眼,沖著范從文就沖了過去。而且手中的刀尖,正對著范從文的心口。“叔,停!”李景隆大吼。李老歪的刀,距離范從文只有方寸的距離,而后不解的看著李景隆?!安皇撬け瓰樘枺 崩罹奥〗忉尩?,“是我把茶盞碰碎了,你先出去...遠點的,不許任何人靠近!”“是!”李老歪又看看范從文,而后一臉狐疑。然后解下腰間的短刀,放在李景隆身邊,緩緩的退了出去。“我....”這時,范從文才明白過來。跳腳罵道,“你他媽的,你跟我玩這套,摔杯為號?殺我?”而后,原地轉(zhuǎn)圈,“你竟然想著要殺我?你...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察覺到之后,就想著要殺我?”“我...是我呀!你居然下得去手?”“我他媽的,我氣死了,我跟你這么久了,你居然要殺我,你是人嗎你?”“別別別別...”李景隆趕緊打斷他,“誤會,都是誤會!他聽錯了.....”“他媽的...但是!”范從文忽然轉(zhuǎn)怒為喜,看著李景隆,“我倒是挺欣慰的!”“???”李景隆愣住了?!澳阌袣⑽业男?,就足以證明,你是個值得我?guī)褪值臈n雄!”范從文正色道,“因為換做我是你,我的第一反應(yīng)也是...殺了!”話音落下,兩人看著彼此,突然陷入沉默。~~雪,又開始下了。風(fēng),也更大了。窗欞,開始搖晃。屋內(nèi),有些冰冷。吱!李景隆關(guān)上窗戶,把桌子上的刀扔走,繼續(xù)開始泡茶?!皧W運?是德國奧運嗎?”范從文盯著李景隆,死死的問道,“納粹德國,希特勒?”“你應(yīng)該是個很有文化的人!”李景隆把茶推過去,“你那個時代的人,知道這些的很少!”“你也是有文化的人!”范從文看著茶盞,“應(yīng)該就比我差點,差那么一點點...”“我是個屌絲保安!”這話有些丟人,所以李景隆只在心里自已說了一下。而后,他沉吟片刻,“一九三七年,盧溝橋事變!”“日寇侵華....”陡然間,范從文的臉,變了。一種刻骨的恨意,開始在他的眼神之中蔓延。接著又滿是渴望,祈求的看向李景隆?!翱箲?zhàn),勝利了嗎?”“勝了!”李景隆心里咯噔一下,猜到了什么。然后盡可能平靜的說道,“一九四五年,日本無條件投降!”“不可能,你騙我!”“哇....”范從文突然顫抖著哭出聲,“那么多人死了,打不過...不可能無條件投降.....不可能......”說著,他的臉頰埋進了雙手之中?!拔业募以跂|北....”“小六子跑了......”突然,他吼叫道,“把我們?nèi)f東北父老拋棄了,他跑了......”“我留過學(xué)的...”“在維也納....”“我當時在奉天大學(xué)教書....”“帶著學(xué)生跟著奉天的警察一塊抵抗....”“后來我們跑到了黑龍江....”“我們在吉林打,在齊齊哈爾打,在熱河打......打不過了.....”“再后來,我去了哈爾濱...”“輾轉(zhuǎn)去了北平,棄筆從戎......”“直到一九三七年.......”淚水,簌簌而下。范從文悲愴絕望,“當時...我還能去哪呢?”“當盧溝橋的炮聲響起....”“我和我的學(xué)生們.....唱起了那首歌...”“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礦.....”“鬼子的炮聲,越來越大....”“北平,也淪陷了....”“我們的家在東北....”“可我們卻躲在長城內(nèi).....”“天下很大,可家...只有那么一點....”“不走了,不走了....”“我們這些...孤魂野鬼...只能想著家鄉(xiāng)的大豆高粱....”“義無反顧的沖向日寇的炮火!”“死了很多人.....”范從文眼淚成河,身體劇烈的顫抖著,“臨死之前,有個學(xué)生臨死之前,在我懷里問我。老師....”“他眼睛都看不見了,問我,老師....哪邊是東北?”“狐死首丘,他說死,也要腦袋對著家的方向...”然后他像是著了魔一般,低吼著,“你說一九四五年,日本無條件投降.....為什么?嗚嗚嗚!為什么?”李景隆起身,濕潤的眼角,出賣了他同樣激動的內(nèi)心。他把手絹塞給范從文,捏著他的肩膀,“您知道,我說的奧運是哪年嗎?是哪里嗎?”猛的,范從文抬頭。“二零零八,中國,北京!”~~“夫人!”正把守著大門的李老歪,忽見到小鳳帶著幾個丫頭,走入衙門口。趕緊上前,行禮道,“您怎么來了?”“放心不下你們老爺呀!”小鳳笑道,“多少年不喝酒的人,昨晚上居然喝醉了。我今兒回娘家,順路過來看看他!”說著,邁步就往里面走,“給他帶了醒酒湯!”但下一秒,李老歪卻攔在她的面前?!肮珷斢性挘 崩罾贤嵴溃皼]他開口,誰都不許進!”小鳳愕然,“我...老歪叔你看清楚了,是我!”“誰都不行!”李老歪正色道,“不是小的無禮,是真不行!”“嗯?”小鳳陡然變臉,“里面藏女人了?”“不是!”李老歪搖頭,“公事!”突然,就聽院內(nèi),房間之中傳來幾聲好似不是人發(fā)出聲的野獸一般的吼叫。眾人大驚失色,李老歪抽出刀就往里沖。哐!卻是大門直接被踹開。而后就見范從文站在門口,捶著心口,哭泣著大喊,“痛快!痛快!痛快!”“給我酒.....”“給我酒.....”“敬....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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