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短促的聲響,林哥的臉愣住了,他呆呆的低下頭,看見一截劍刃伸出了自已體外。擇蔭也呆住了,此時終于安靜下來,白子鶴已經(jīng)利索的斬下了其他幾人的首級,許是考慮到擇蔭,唯有這個林哥兒是被一劍穿心,留了個全尸。抽出長劍尸體軟倒在花草間,那扭曲的臉緩緩安寧,她領(lǐng)悟了第二次關(guān)于死亡的含義。母親將她的頭摟進了自已懷里,她卻覺得自已的靈魂還留在原地。“感謝望舒宮為我周家寨除魔!”她聽到父親和叔叔們高聲喊著什么,那聲音里當然有失去親人的痛苦,但更多的應(yīng)當是解脫。如此殺了他們,周家寨便該是保住了。之后的事?lián)袷a就不記得了。她是被母親抱回房間的,母親將她放在床上,短短的安慰了她些什么,便又匆忙的離開,好像要去招待望舒宮的人。她癡癡的看著天花板,不敢閉上眼,因為一黑便會想起林哥兒的那張臉,不是哭嚎求救的那張,而是睜著眼睛倒在花草中,像是活著的那張。。。。“啊——!”她猛地坐起,恍惚間,她也不知道自已睡沒睡著。她是此時終于回過神來了,終于開始想起除了林哥兒的臉以外的其他事情,比如玉輦、比如那聲冷冰冰的殺。不過害怕的情緒已經(jīng)過去,反倒有些暈暈的,似乎已經(jīng)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了。外面天色依然黑著,她披上自已的小斗篷,穿好鞋走出了房間,寨子里安安靜靜,她便搖搖晃晃的走向主賓堂,以前蟾宮來客人時,母親都會帶著自已去那里,說是和蟾宮的天驕們混個臉熟,未來說不定用得上。剛走到一半,卻忽然在一處大院子里看到了那座玉輦。玉輦安靜的停放在那里,即便是黑夜也讓人移不開眼。她有些猶豫,要去主賓堂,只要穿過這個院子就到了后門,可若是繞路還要退回去繞一大圈。算了,還是不要靠近玉輦的好,雖然她很好奇,此時也不知道害怕了,但她不想給娘親惹麻煩。轉(zhuǎn)過身,她和一個人臉對著臉。嗯。。以她的身高能和人對著臉,顯然對方也很矮。那是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白袍,只是不知為什么額頭上還綁著一條白布,長得可愛,但雙頰有些瘦削,消弱了些孩子感,多了些冷硬?!澳闶牵俊彼龁?。“拂衣?!睂Ψ降幕卮稹!芭丁!彼怨缘狞c頭,總覺得對方并不想和自已說話,于是打算繞過去?!澳阆脒M那個玉輦?”拂衣忽然問?!安徊徊唬 彼麛鄵u頭,“我只是想去主賓堂,我繞路就好!”但拂衣似乎并沒聽到后面,伸手牽起她的手,大步便往大院子里走去,她是拽也拽不住,又不敢發(fā)出聲,擔心驚動玉輦中的人,一時是左右為難。拂衣腳步很快,她只能小跑著跟著,匆匆路過玉輦,她還悄悄地看了看,離近了更好看了些。二人安然無恙的走過了大院子,來到了主賓堂的背后。擇蔭腦袋還是蒙蒙的,她看著那個拂衣半晌后才憋出一句,“謝謝你?!狈饕聼o聲的點頭,示意她去忙吧。可擇蔭也不知道自已忙啥,她只是半夜驚醒,下意識的出來找人,可她又不想讓母親和父親發(fā)現(xiàn)自已沒睡。“我。。就是來看看,在這看看就好?!睋袷a磕磕巴巴的解釋道,她往主賓堂靠了兩步,像以前偷聽父親談話一樣,鬼鬼祟祟的貓在了窗戶下。主賓堂里果然有人聲,雖然不多,但應(yīng)該確實是在舉行宴會?!澳闶莵硗德牭??”拂衣走到她身前?!安唬∥也皇莵硗德牭?,我。。娘親就在里面,我只是。。。來偷聽的?!睋袷a下意識的否定了這個像賊一樣的說法,可繞了一圈,不得不承認,自已確實也只能偷聽一下?!澳阆肼犑裁??”拂衣不依不饒的問。擇蔭想了想,如實的回答道:“我想聽聽血月獨夫說話?!狈饕驴粗?,沉默了片刻后道:“你該聽你的父母的話?!睋袷a悄悄撇嘴,明明你我差不多年紀,裝什么大人?。≌f什么聽父母的話,好像你沒有半夜跑出來一樣。“我的父母不見了。”拂衣扭頭看向天空,聲音忽然落寞了許多。擇蔭一愣,她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不知對方具體指的是什么,下意識的問道:“去哪了?”拂衣回過頭道:“念娘說他們?nèi)ヌ焐狭?。”擇蔭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她剛剛明悟的死亡。她忽然好悲傷,替這個和她一樣大的姑娘感到悲傷,自已根本不敢想如果父母不在了自已會怎樣。原來她不是讓自已聽父母的話,而是讓自已聽父母說話,因為她已經(jīng)聽不到了啊。此時主賓堂里忽然響起了聲響,似乎是宴會要結(jié)束了,主門那邊人聲嘈雜了起來,擇蔭聽到了父親的恭維之聲和母親的附和聲,拂衣再次牽起她的手往主門那邊走去?!白?,我?guī)闳ヂ犓f話?!薄安挥?,不用。?!睋袷a不敢大聲說話,只敢小聲的不斷說著。兩人來到主賓堂一側(cè),卻見正門那里站滿了人,大半都是周家寨的人,只有居中幾位身穿白袍?!澳膫€是血月獨夫?”擇蔭小聲問道。“都不是,你再等一會兒?!狈饕卤П壅驹谒砼?。“哦?!钡攘舜蟾乓混南愕墓Ψ颍瑑蛇叺娜私K于客套的差不多了,緩緩散去,主賓堂前空了下來,只留下寨主夫婦以及幾位最重要的叔叔嬸嬸,他們又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兒,似乎還有事?!叭硕甲吡?。?!睋袷a小聲的提醒?!班牛炝??!狈饕曼c頭,她活動了一下肩膀,扭回頭,然后道:“來了。”擇蔭一驚,有些緊張的四處搜尋,可廣場上依然只有自已的父母和叔叔嬸嬸們?!霸谀倪??”她壓低聲音問道?!霸谀愫筮叀!狈饕碌穆曇繇懫?。擇蔭扭回頭,卻見一個全身紅裙的美麗女子正捧著一個白色茶壺低頭看著拂衣和自已。那裙子紅的像是火一樣,她的眼睛卻又沉靜的像是冰湖。紅衣女子身后,一個穿著淺黃色長裙的女人開口問道:“拂衣,這是你新交的朋友?”拂衣點頭,然后道:“她想聽聽宮主的說話聲?!薄鞍??”于念娘一愣。姚望舒伸手揉了揉拂衣的頭,然后對著擇蔭笑道:“你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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