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周身紅光暴漲,如大日初升,然后碎裂,氣浪與高溫推著周遭所有東西倒退十數(shù)步,精心設計的御花園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漆黑的大坑,姜羽無聲的懸浮在半空。無名提著斬馬刀不語,手上有燒傷的痕跡,元永潔低著頭看著自已的有些焦黑的袖袍,眉頭皺的像是要打一個結(jié)。尉天齊抬頭,他被一路逼退,此時堪堪站穩(wěn),身形有些狼狽,半空中的姜羽看著他,眼神依然明亮,這代表著她起碼對他是有興趣的,不像對其他人,都是默然和無視,但這并非是什么幸運的好事?!澳惚人麄儚?,但比不上我?guī)熜郑畹挠行┻h。”姜羽開口,沒有嘲諷的態(tài)度,但這種話越平實越傷人。這句評語太過簡單,但完全能料想它如果傳出去,要惹出多大風雨。因為這句話將九洲所有明里暗里的關于兩代青云榜的爭論撕的粉碎。尉天齊看著姜羽,沒有回話,他還在回味剛才對方的壓制力,姜羽等了幾息,見對方不說話,便也不再理會,轉(zhuǎn)身落地拖著長裙往暢音閣的方向走去。原來阿森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來了,正滿臉震驚的看著眼前復雜而混亂的局面。杜有為嘆了口氣,對著尉天齊拱手,低聲安慰道:“天齊賢弟,不必介懷,長公主畢竟多年長在紫云,難免有些偏頗。”也不知生在紫云和偏頗有什么因果關系。杜有為說完,便急急忙忙的往姜羽身后追了上去。元永潔此時也轉(zhuǎn)過身匆匆而走,不過不是往暢音閣的方向,而是往來時的方向,顯然是要去換衣服了。姜贏對著尉天齊遙遙拱手,然后追著元永潔消失在小路盡頭。姜介蹙眉看著尉天齊,面帶憂慮,他有些遺憾沖突過于簡短,這幾位天驕都沒有拿出真正的戰(zhàn)意,只是簡單搭手。即便他特地帶了無名來攪局,希望能激發(fā)場面的真火,可效果差的好遠?!斑€好吧?”他走到無名身旁看了看他手上的焦痕。無名收回斬馬刀,無聲的轉(zhuǎn)過身往暢音閣里走去,姜介便也笑呵呵的跟著離開。而姜甲此時才再次從灌木里鉆了出來,他木著臉拍了拍身上的土和枯草,“下次能不能別扔我,她又不是奔著我來的。”“以防萬一嗎!”尉天齊對著他聳了聳肩,他擔心姜羽控制不住下手力度,所以把姜甲扔的遠了些,這小子一身硬功,摔不出個好歹。姜甲看著尉天齊忍了忍,最終沒忍住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澳阏娴拇虿贿^她?”尉天齊低下頭,自已的衣襟處有一塊已經(jīng)不見,想來是化成飛灰飄散了,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鳳凰火道正面對敵和群戰(zhàn)過于霸道了些,而且。。。我沒有劍。”這有些像是自我安慰的解釋,但事實上,他真正無法還手的原因根本沒說。尉天齊和姜甲收拾好后也往暢音閣的方向離開,已經(jīng)破損的涼亭四周終于安靜下來,只留下滿地的碎石短草。就在此時其中一條小徑上又有腳步聲響起,一個人從假山后探出頭打量了周圍一下,有些遺憾的回頭問道:“慢慢姐,我們?yōu)槭裁床粎⑴c啊?”小男孩有些興沖沖的,覺得大家都好勇猛。吳慢慢坐在假山后一個巖石上,正在無聲的翻看棋譜,她抬頭看向男孩,只問了兩個字?!澳闵希俊毙∧泻⒁汇?,“我?我打不過啊?!眳锹掌鹌遄V,站起身看著男孩悠悠問道:“我?”那意思應該是,我就打得過了?她本人金丹有損,戰(zhàn)力也算不得突出,不論是前青云榜還是現(xiàn)青云榜,排名浮動一直不大,便能看出其青云榜前十的位置是不體現(xiàn)在打架上的。更像是天下都知道她有厲害之處,總該在榜上有個不錯的名次,可要和每屆那幾個厲害的家伙比,感覺也打不過,于是就安在第五、第六這種位置。而且她在這里并不能像這幾個家伙一樣肆無忌憚。這是沖突,是一場青云榜前十天驕層次的混亂交鋒,一切的根源似乎來自于在皇宮大戲中各自不同的站位,但當真的打起來的時候,四個人腦子里也沒怎么琢磨自已皇位和皇子的事,更像是為了滿足各自的好奇心而進行的試探。是,皇子可能是未來的人皇,但他們又如何不可能是來日的圣人?說不定概率比皇子繼承大夏還大些呢。這里面的每個人在自已的地盤都如同是紫云仙宮的唐真,而最恰巧的是,出頭的這幾個人在皇宮都有著支撐他們胡鬧的地位。無名是大夏朝堂自已培養(yǎng)的天驕,是軍方的寵兒,為了他大夏砸下去的資源不計其數(shù)。南寧郡主更是不用說,南寧王本就是大夏南方的支柱,她又從小就在皇宮里轉(zhuǎn)悠,人皇帝后都十分寵她。尉天齊,青云榜榜首,中洲和儒門的牌面,朝堂和皇宮對他持無限的期待。姜羽,大夏長公主。乍一看似乎姜羽地位最高,但實際上,這四個人里,姜羽是在皇宮、在大夏待的時間最少的,她和大夏至尊見過的面甚至比不上另外三人的零頭。她也是唯一一個自身的根基可以完全脫離大夏的人,紫云峰的四師姐,唐真的四師妹才是她最核心的底蘊。相反的,在這個皇宮,她能叫出名字的活人都不超過五指之數(shù),更別談根基了,梧桐苑里帝后娘娘的寵愛似乎打算營造出這是你家的觀感,可出了梧桐苑,她便四顧無人,沒人敢惹她,也沒人會聽她的,她是長公主,卻與皇宮內(nèi)外沒有一點瓜葛。連一個手下都沒有,她如今在皇宮的一切,都是人皇的默許和帝后的支持,只要某一瞬,兩位圣人任何一個改變主意,她甚至連找暢音閣都找不到在哪,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已的修為。好在,姜羽修為很好,也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這就可以解釋吳慢慢為什么躲在假山后面翻書了,姜羽好歹還有名份和不知真假的血脈來維持和皇宮的關系,可她吳慢慢和大夏皇宮的關系只能說超級一般。棋盤山雖然是儒門,但在大夏朝堂算不上主流,而她吳慢慢更一直被視為唐真密友,道門年輕一代的棋手。不被皇宮勢力定位為敵人,已經(jīng)是不錯了,哪有資格參與這群真正的“大夏二代”的混戰(zhàn)呢?再說,她的目的和所有人都不同。她起身看了看天色,緩步領著姜麟走向暢音閣。吳慢慢啊,不是來挑事的,而是來平事的,她是這里唯一希望一切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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