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xiàn)在開玩笑合適嗎?她可是打了他親媽!裴寂坐在床上,額頭上都是汗水,低頭想要拿過旁邊的勺子,卻怎么都拿不起來。溫瓷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拿起勺子給他喂了一口飯。程淮帶來的一共四個小菜,她沒夾菜,就給他喂白飯。裴寂撇開腦袋,眉心擰著,“白菜。”她像是聽不到,把白米飯給他喂了大半碗。一個渾身是氣,只知道喂。一個也賭氣似的,悶頭吃,恨不得就這樣噎死自己。喂完,溫瓷的情緒過去了,這才慢條斯理的夾起一顆肉丸子,喂進他嘴里。他飛快的嚼碎,咽下去,松了口氣,“白菜?!彼治沽艘豢诎撞恕A謺兺崎T進來檢查,看到兩人這會兒如此和諧,從來不說臟話的他都忍不住想說臟話了。誰不知道昨晚病房里吵成什么樣了,圈內(nèi)更是因為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眾說紛紜,如今又聽說裴寂住院,都說是被溫瓷氣住院的。林晝知道昨晚的具體情況,這兩人都已經(jīng)到服毒的地步了,現(xiàn)在居然還能沒事人一樣的喂飯吃。誰來了都得說一句,神經(jīng)??!這倆都是神經(jīng)??!他慢條斯理的檢查旁邊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知道裴寂今天還有事情要去做,警告道:“最好坐輪椅過去,而且趙阿姨剛剛暈了,估計裴爺爺?shù)娜艘埠芸煲獊磉@里。”說完,他也懶得在這里多待,直接轉(zhuǎn)身。裴寂下床,半個身子都靠在溫瓷身上,“扶我回去休息,我不想住院。”她懶得問原因,直接扶著他往外面走。留在一樓的程淮馬上就辦理了出院手續(xù),等回到云棲灣,裴寂又說要洗澡,說洗完澡想睡一覺。溫瓷知道他在故意折騰,但是看到他臉色煞白的樣子,也懶得罵,干脆就去浴室放了熱水。裴寂看著她忙來忙去,心里舒服的要死。等被扶著坐進浴缸里,他將頭往后靠,嘆了口氣,“很久沒這么放松過了?!痹∈覂?nèi)全是氤氳的水汽,溫瓷坐在旁邊的矮凳子上,怕他自己暈里面,就在這里守著。“給我倒杯水?!彼鹕砣サ沽艘槐M來,放在他唇邊。就著她的手喝完,他又說:“給我剝幾顆葡萄?!薄澳阌型隂]完?”“沒完,你可以像打我媽那樣,打我。”她氣惱的沉默了好幾秒,猛地一下起身,把這個小凳子帶得往后退,發(fā)出很大的聲音。裴寂坐在浴缸里,也不管她有多生氣,根本沒看她。溫瓷深吸一口氣,去樓下拿了兩個碟子,其中一個放葡萄,另一個用來放葡萄皮。把浴缸中間的大理石桌板放下來,她將葡萄放進去,低頭剝皮,喂到他嘴邊。裴寂微微挑眉。她的情緒已經(jīng)徹底平靜了,又湊近了一些,“吃不吃?”他這才微微傾身,把葡萄吃了進去,沒再作妖其他的。也沒故意弄一些曖昧的碰觸,極其安靜乖巧的吃完了半串。溫瓷看時間已經(jīng)二十分鐘了,從旁邊丟了浴巾給他。裴寂想要起身,起到一半?yún)s覺得頭暈,又跌回水里,濺了不少水花出來。溫瓷的褲腿都打濕了。他咳嗽了好幾聲,自己也被嗆了一下,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溫瓷抬手將人扶起來,抓過浴巾圍他身上??吹剿难凵癫⑽闯霈F(xiàn)任何變化,裴寂的心都涼了半截。他沉默的被扶到床上,氣息越來越冷,越來越冷,猶如人形制冷機。溫瓷把他扶到床邊,就去把窗簾拉上了。回頭的時候,看到他坐在床邊一直沒動,那么高的一個人,這會兒居然看出幾分自我厭棄的味道。她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她似乎總看不透裴寂的想法。她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張老師打來的電話,說是下午三點溫教授下葬,到時候直接在墓園那邊見面就行,本來送行的也沒幾個,這事兒也沒通知其他人。溫瓷點頭,張老師又問,“裴寂那小子的電話打不通,他出什么事了?”“感冒了,張老師,我們會三點暫時到那邊的?!边@么強大的人也會感冒?張老師沒有多問,最近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溫瓷掛斷電話,她現(xiàn)在左右沒事兒,拿出手機,給程淮打了電話,讓他查查田田跟周桂芳的關(guān)系。將手機放下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裴寂還是那個動作坐在床邊,忍不住問,“不是要休息嗎?”“昨晚我媽在酒里給你下藥了?”溫瓷愣了好幾秒,突然夸張的說道:“哇,裴寂,你突然一下變聰明了,你居然能抓住我說話的重點了?!迸峒攀直车那嘟钜凰查g繃了起來,太陽穴都跟著“突突”的跳。他似乎覺得傷自尊,氣惱問道:“你說是不是就行了,陰陽怪氣什么?”“是,正好她來一個當(dāng)場捉奸,以你的性格肯定忍不了這個,會果斷跟我離婚,這樣就沒有污點了,只是她沒有想到......”沒想到裴寂會鬧那一出,鬧進了醫(yī)院。她本意是這么想的,但裴寂卻搶答了,“她沒想到,我什么都忍得下。”溫瓷疑惑的盯著他看。裴寂緩緩躺床上,重復(fù)了一遍,“我什么都忍得下,我也是很久之前才知道的?!睖卮蓮倪@句話里聽出了一絲藏得極深的心酸,她的心口都跟著鈍鈍的痛。裴寂已經(jīng)躺床上了,他從昨晚開始就在強撐,撐到現(xiàn)在是真的不行了。但睡過去之前,他又囈語了一句?!耙郧拔乙惨詾椋矣腥滩幌氯サ氖虑??!睖卮勺呓策?,他已經(jīng)睡過去了。他睡著的時候沒了那份狠厲張揚,輕狂霸道,但這份皮囊實在太出眾,像安靜睡著的油畫里的王子。看了一會兒,她突然問,“裴寂,我們的婚姻真的是你的污點么?”本以為裴寂已經(jīng)睡著了,他卻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他眼底的神色極淡,卻又疲憊至極,緩緩閉上,眼尾泅著一抹猩紅,“我從未這么說過,你總用別人的話給我定罪,好讓我跟你離婚,你怎么可以這樣......溫瓷,我真想你把以前的溫瓷還給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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