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霆臉上陪著笑,口中委屈地說道:“以咱們家當(dāng)年的地位,您給我娶了鄭氏,自然是極好的。畢竟我才多大就沒了爹娘,家里世襲的官職也給了叔叔……可現(xiàn)如今,叔叔做了皇帝,我大小也是個親王了。現(xiàn)在再看鄭氏那點門第、能耐,可是不大夠做親王妃的了……”
“所以呢?”太后問道。
“眼下豫王、晉王都要娶親,還有沈遙鄧竑。除過豫王外,我又比他們幾個差到哪里么?憑什么他們一個個都要娶高門大戶的女子,偏我就得守著小門小戶的過一輩子?”陳霆的語氣端的是十分委屈。
太后見他抬出來自己心愛的長子,嘆了口氣,耐心地勸道:“自古傳下來的規(guī)矩,女子嫁人有‘三不去’。鄭氏沒給爹娘戴過孝,娘家人也都在,可她從跟了到現(xiàn)在,正是先貧賤后富貴!且不說叔叔如今做了皇帝,就是以前在陜棲的時候,咱們家也做不出來這種休妻再娶的事!”
見陳霆還是一臉不情愿的樣子,太后補(bǔ)了一句:“要是實在不滿意,等我閑了,著意給挑幾個好人家的女兒,看喜歡誰就封誰做側(cè)妃。王府里頭,鄭氏做不來的事,也能叫側(cè)妃搭把手?!?br/>
陳霆見太后態(tài)度堅決,也不好再堅持,只好喏喏稱謝,再閑談了幾句家常,就告退了。
次日上午,杜明心正和杜明妍等人一同在二門送大太太和杜明珠去城外靈感寺進(jìn)香。大太太母女兩個均是一身素凈衣裳,面容略有些憔悴。
杜明妍見她們帶的人不多,便拉著杜明珠說道:“珠妹妹,伯母們就帶了這幾個人,還要在山上住一夜,要不我跟們一塊兒去吧,也能有個照應(yīng)。”
杜明珠面色冷然地說道:“不勞大姐姐操心了。大哥在外頭看著人備車,到時候與我們同去,大姐姐可放心了。”
杜明妍陪笑道:“我從來到京城都還沒出過門,想跟著出去見識見識……”她見大太太的臉沉了下來,連忙改口道,“主要是我想在菩薩面前盡盡心,聽說靈感寺供奉的地藏王菩薩最是靈驗……”
大太太身旁的嬤嬤大聲地清了清嗓子,對杜明妍正色道:“大姑娘,太太和三姑娘在家齋戒了七天,今日一早起來焚香沐浴,生怕沖撞了菩薩。這一去又不是去見什么世面,是為李家公子祈福。您一沒齋戒沐浴,二與太太姑娘所求心愿不同,奴婢覺得您還是留在家里的好?!?br/>
杜明妍翻了個白眼,忌憚她是大太太屋里的管事媽媽,到底沒再吱聲。
眾人正送別,外頭卻突然跑過來一個小廝,急匆匆地說道:“大門那兒來個公公,說是坤寧宮皇后娘娘派來的,請咱們家二小姐進(jìn)宮說話?!?br/>
杜愷在后頭也跟了過來,對大太太為難地說道:“宮使是自己騎馬來的,咱們家總共四輛車,有一輛車輪子拔了縫,送去修了。母親,您和妹妹怕是得勻輛車出來給心妹妹坐……”
大太太本就因著沈遙催逼補(bǔ)嫁妝的事情惱了杜明心,現(xiàn)在她自己女兒的金龜婿又得了重病,心里十分堵得慌。她聽見兒子這樣說,狠狠地瞪了杜明心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行,我給貴人讓車!”
杜愷小聲勸道:“母親,您說話注意著些,犯不著為這些小事開罪……”
大太太揚(yáng)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兒子臉上,口中高聲罵道:“怎么了,還說不得了?莫說她現(xiàn)在還什么都不是,就是以后成了天王老子,我該是她長輩,就還是她長輩。說過大天去,也沒有她越過我,給我使臉子的道理!”
杜愷捂著腫起來的臉頰,心中煩悶不已。這都是什么事!偏叫自己觸在霉頭上!
杜明心靜靜地看著大太太這一番做作,知道眼下這個情形,自己做什么都是錯,干脆一言不發(fā)。
送大太太出了二門,杜明心轉(zhuǎn)身回去換衣裳,卻聽到杜明妍在后頭陰陽怪氣地笑道:“大伯母說得沒錯!管她是誰呢,長輩就是長輩,親眷就是親眷,我怕作甚!”
杜明心怕宮使等急了,也不理會杜明妍,匆匆回了自己院子。
夏葉在一旁勸道:“姑娘別往心里去,大姑娘也就是能嘴上痛快些,她能礙著姑娘什么事?”
杜明心點點頭,幽幽地說道:“她似是掉人陷阱了,自己還不知道……舒心日子沒幾天了?!?br/>
夏葉心驚,猜著大約是杜明妍和成安侯私下往來的事,也沒時間多問,只匆匆?guī)投琶餍氖帐昂?,送她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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