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動靜杜明心絲毫不知,因她有孕在身,陳元泰既不想讓她勞累,也不想叫她進宮來白白看著太后和皇后的臉色,故而提前下旨命她中秋家宴不必進宮。
此時杜明心披著一件寶藍色的夾衣,半靠在宴息室臨窗的大炕上,正笑得眉眼彎彎地看陳希給她寫的家信。春草和夏葉坐在茶幾旁,裁著給孩子做衣裳的布料。剪子的沙沙聲,燈花時而爆一下的噼啪聲,越發(fā)襯得屋內(nèi)靜謐而溫馨。
“王爺說,他坐船南下時路過開封,”杜明心看著信笑道,“停船靠岸補給時,他還在碼頭喝了碗豆腐腦呢。說放了醋淋了些香油,別提有多好喝了!”
“您說得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春草笑道,“自打咱們進京城,我就沒再喝過豆腐腦了!”
“姐姐,”她轉(zhuǎn)頭向夏葉笑道,“回頭咱們叫外院的小廝去打聽打聽,看京城哪里有賣好喝的豆腐腦,咱們也去買兩碗解解饞呀!”
夏葉拿著尺子在布料上比劃著,口中笑道:“別來鬧我!我正算著這尺寸呢。嬤嬤說六個月時穿的衣裳,兩尺多一寸就好了,可我看著怎么還是這么短?”
“六個月大的孩子,指望他長多大呢?”杜明心笑吟吟地收起了信,“春草,去給我拿個荷包來,我把王爺信里夾的花收起來?!?br/>
“對了,明兒們在外院收拾個小院出來,咱們家有客人要來?!?br/>
春草從箱子里翻了個翠色繡纏枝花的荷包出來,好奇地問道:“是男客?幾個人啊?帶家眷嗎?”
“是皇上從前的幕僚,李維裕李先生的兒子,”杜明心又打開陳希的信,掃了一眼,“王爺說臨走前他忘記交待了。李先生的兒子要參加二月的春闈,怕是年前就會過來,王爺叫咱們先預(yù)備著?!?br/>
“可眼下王爺又不在家,”春草覺得有些為難,“這位李公子孤身一個男子,不好往咱們家住吧?”
夏葉思忖了一下,說道:“不如就把外院西南角的那個小院收拾出來吧,離王爺見外客的地方不遠。那院子挨著偏門,能通到王府后街的巷子,平常李公子出入也方便。東邊連著王府的是個角門,到府里落鑰一鎖,也內(nèi)院沒什么干系?!?br/>
杜明心想了想,點點頭笑道:“行,就照說的辦?!?br/>
可等來等去,一直到了十月底沈遙要迎娶袁瑛了,那位李公子卻還是不見蹤影。
宮里此時卻傳出來消息,時隔九年之后,皇后娘娘再次懷了身孕。宮里的人更多的是驚訝,遠不如安國公府那樣歡天喜地。
十月二十八是沈遙成親的正日子,杜明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了三個月,肚子開始微微有點顯懷,但她還是一早就到了興國公府。
誰知定國公夫人到得比她還早,正領(lǐng)著三個兒媳婦忙進忙出地指揮著下人們預(yù)備傍晚的婚禮。
“怎么來這么早?”定國公夫人看見她便慌忙迎了上去,“雖然出了三個月胎相穩(wěn)了,可自己得小心些!這婚禮到傍晚才開始,在這兒杵一天,不怕累著孩子么?”
“我在家也是牽掛么!”杜明心與眾人見過禮,便笑著坐在了正堂的圈椅上。
“哪有舅舅成親,外甥女忙里忙外操持的?”定國公夫人叫人拿了個軟枕給她墊在身后,“放心,有我在,辦得風風光光地不敢說,但保證出不了什么紕漏?!?br/>
定國公夫人又命人端了碗銀耳羹來,放到杜明心面前,笑道:“懷了孕,少喝些茶。這羹也不占肚子,權(quán)當是喝水了?!?br/>
杜明心笑著應(yīng)了,定國公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回,才又笑道:“看著倒是比以前胖了些,晉王不在身邊,懂得排解就好。我生了四個孩子,只懷老大的時候,我家老爺還在身邊。剩下那三個,他都是生了才見著!最可氣的就是懷媛兒的時候,剛懷上就出去打仗,直到媛兒滿月了才見著她爹!”
“我肚里這個也不知道滿月時能不能見著他爹呢……”杜明心心頭涌起淡淡地憂傷,又怕定國公夫人擔心,很快便笑道,“怎么沒見媛妹妹呢?”
“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叫她留在家里歇了?!倍▏蛉诵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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