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國公府的熱鬧過后,杜明心過了幾天清靜的日子。新晉的舅母袁瑛三朝回門后便來看她,兩人一人打趣,一人嬌羞,竟不知誰是長輩,誰是外甥女。
“這下袁蓉可算是老實(shí)了吧?”杜明心一邊吃著袁瑛給她親手剝的橘子,一邊將橘皮放在炭盆邊上烘著。
“肚子都挺起來了,怎么還非要彎腰?”袁瑛一把抓過炕幾上的橘皮,仔仔細(xì)細(xì)地在炭盆邊上擺了一圈,立時便有橘子的清香帶著炭火的暖意飄蕩在屋子里。
“她和夫人都很是不滿,昨天回門明里暗里說了好多不中聽的話。”袁瑛笑道,“幸好祖母將家中事務(wù)都交給了嫂嫂打理,否則昨日只怕是要怠慢國公爺了。”
“武定侯府可定了婚期?”杜明心問道,“袁蓉若是嫁了,袁夫人估計就能消停了。如今她年紀(jì)也大了,兒子上怕沒什么指望了,日后養(yǎng)老送終不都還要靠哥哥嫂嫂?何必這樣小氣看不開呢?!?br/>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袁瑛叫丫鬟遞濕帕子過來擦了擦手,“若她是個慈愛些的繼母,像我哥哥嫂嫂那樣厚道的人,又怎么會跟她鬧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興許她天生脾氣就是如此,要不然當(dāng)初祖母為哥哥定親事的時候,也不會專一要挑脾氣爽利,性格剛強(qiáng)些的?!?br/>
“那時候丁姐姐還跟著江先生的吧?”杜明心笑道,卻忘了現(xiàn)在丁綰比自己還要年長一輩了。
“對啊,”袁瑛笑道,絲毫沒注意到杜明心稱呼上的紕漏,“那年江先生上京,帶著嫂嫂一起來的。我祖母請先生在家里吃飯,一眼便瞧中了嫂嫂。”
“魏國公夫人與江先生差著輩分呢,怎么反倒像是老相識?”杜明心好奇地問道。
袁瑛想了想,說道:“我記得那時候祖母說她與江先生的母親是閨中密友,兩人家鄉(xiāng)都是江東吳郡,又同在京城,故而關(guān)系十分親密??晌乙娊壬伺c我家、與來往之外,像是在京城不認(rèn)得別人,也覺得十分疑惑?!?br/>
兩人在屋里說著悄悄話,江先生卻正在園子里修剪梅枝。
“王府里這片梅花樹起初是精心栽種的,一左一右、一前一后都有講究,哪邊的枝條向哪邊長也是有規(guī)矩的?!苯壬幻婺弥üぜ粜拗分Γ幻嫦虮еㄆ康男⊙诀咝Φ??!爸豢上Ыǔ珊筮@些年無人看護(hù),看這個旁逸斜出的樣子,真是叫人覺得可惜?!?br/>
小丫鬟笑道:“這些您都是從書里看來的嗎?我家是宛平縣人,從來還沒聽說榮王府,啊不,晉王府還有這樣的故事呢?!?br/>
“可不是嗎?”江先生自覺失言,仍不動聲色地笑道,“人從書里乖,說的就是這些呀?!彼χ鴮⒁恢Ъ粝聛淼拿坊ú宓狡恐?,“雖然這些枝條長在樹上顯得奇奇怪怪的,但如果能用心搭配,插到瓶中,仍舊是好看的。”
她移步去了下一棵梅花樹,小丫鬟跟在后面試探地笑道:“那您能不能教教我呀?”
“是想學(xué)看書識字,還是要學(xué)插花?”江先生打趣她道。
小丫鬟偏著頭想了想,笑道:“我都想學(xué)。要是認(rèn)了字就能自己看書,但那還要好久……眼下跟著您學(xué)了插花,就能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我看王妃屋里每天都換新的花,都是春草姐姐和夏葉姐姐收拾的,還每天都不重樣……可把我羨慕壞了?!?br/>
“只要想學(xué),有什么不可以?”江先生笑道,“今兒回去就拿這些梅花練練手。”
“多謝先生!”小丫鬟激動得放下梅瓶,納頭便拜。
江先生笑著拉了她起來,正要說話,卻從梅林那頭走出來個青年。
江先生微微蹙眉,王府里怎么會有男子隨便出入?
那小丫鬟也看見了,小聲說道:“這位李公子是王爺?shù)暮门笥?,說是要參加二月的春闈,現(xiàn)在正在咱們家借住。他,他長得可好看了!”
江先生看那小丫鬟一臉癡相,輕輕笑了一下,便收了剪子準(zhǔn)備離去。
“妙,妙,實(shí)在是妙!”身后傳來李墨白的驚嘆聲,“艮位堆山,坎位引水,震離之位植木,且是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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