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那邊的又是怎么回事?”鄧文嬌揚了揚小巧的下巴,指了指安國公府西南邊客房的方向。
小廝恭敬地答道:“是跟著大公子回來的一個朋友,說是在真臘國相識的,都是中原人士。在真臘國還救過大公子的性命,說是回來幫著種什么稻子。小的也不是太清楚,不過大公子吩咐了,一定要照著貴客的禮數(shù)相待?!?br/>
“貴客?”鄧文嬌嗤笑道,“什么身份的人也敢在安國公府稱貴客?”
小廝陪笑道:“小的也不知道,看起來都其貌不揚的……”話未說完,從西邊拐過來幾個人,小廝壓低了聲音道,“王妃,就是他們幾個。”
鄧文嬌轉(zhuǎn)過身去看,提前心里沒有準(zhǔn)備,倒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嚇了一跳。
為首的那個身材頎長,乍一看也是翩翩公子的風(fēng)度。只是他的臉用一塊銀質(zhì)的面具遮蓋,眼睛以下的部分盡皆隱藏在了面具之中。但他露出來的額頭、眼睛等部位已然讓人覺得觸目驚心,鄧文嬌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凹凸不平的疤痕,隱隱透著些紅色,像是經(jīng)歷過一場嚴(yán)重的燒傷。
“在下申嘉正,冒昧唐突了王妃,還請恕罪?!彼穆曇舸指拢瑤е唤z沙啞和磁性。躬身行禮時,禮儀姿態(tài)都拿捏得恰到好處,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呃,無妨,我就是好奇問問?!编囄膵捎X得他的臉實在可怖,不愿與他多談,撇下一句話便匆匆出了大門。
等坐到了馬車上,鄧文嬌猶自覺得驚魂未定。她撫著胸口喘氣道:“哥哥帶這樣一個人回來作甚!沒的嚇壞了祖母和母親!”
珊瑚手腳麻利地給鄧文嬌斟了盞茶,附和道:“就是呢!方才奴婢猛一看,還以為是個俊俏的郎君呢,誰知竟長得那樣嚇人。”
“是吧?”鄧文嬌飲了口茶,穩(wěn)了穩(wěn)心神,繼續(xù)說道,“就像是,像是他底子里有個人,是個翩翩佳公子。面皮上又是另外一個人,丑陋不堪?!?br/>
她晃了晃腦袋,想要把申嘉正可怕的容貌從腦海里晃出去,吩咐珊瑚道:“今天晚上記得給我點個安息香,不然可真是要睡不著了?!?br/>
次日一早,鄧竑捧了一個木匣進宮去面圣,陳元泰在乾清宮召見了他。
鄧竑繪聲繪色地敘述了一番自己在南海的所見所聞,陳元泰聽得津津有味。末了,他夸贊道:“我當(dāng)年如這般年紀(jì)時,也只是從西北跑到了中原,又到了江南,連閩粵等地都未涉足。若當(dāng)時我去了,只怕也會跟著海船出去跑跑,長長見識。年紀(jì)輕輕便有如此膽識,當(dāng)真是后生可畏?。 ?br/>
鄧竑慌忙起身,口中連稱不敢。
太子坐在一旁,心里總算是安定了些。這幾個月來,陳元泰多數(shù)時間都在景仁宮,偶爾去張婕妤的延禧宮留宿。雖說皇后是在養(yǎng)病,不宜熱鬧,但坤寧宮這些日子以來,竟是如同冷宮般寂靜。
太子深知自己與母后乃是一體。若皇后只是受冷落,他還可憑自己在父皇跟前的臉面轉(zhuǎn)圜一二,自保也不是很難。但如果安國公府與皇后不斷地惹怒父皇,最后導(dǎo)致廢后,那么自己的地位就會變得微妙而尷尬起來。
好在表哥是個聰明人,現(xiàn)在也回來了,太子覺得自己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南海諸國盛產(chǎn)象牙、犀角、珠寶、香料等物,微臣今次帶了許多回來,隨后便會送入宮中,孝敬皇上、太后?!编嚫f笑道。
陳元泰點了點頭,笑道:“難為有這份孝心。這次回來可有什么打算?姑姑和祖父、父親為著不肯入仕,可是十分煩惱?!?br/>
鄧竑故作不好意思地笑道:“今番入宮,正是想求皇上一個恩典。我于讀書上頭不十分精通,若要科舉,怕是要讀成八十歲的老童生了……”
“那想要個什么官職?先說來聽聽?!标愒┬θ萆畛恋乜粗嚫f,心里猜想著他會要個什么。是如鄧家以往那般行事,貪婪地獅子大開口,還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一步一步來?br/>
“微臣家蒙受皇恩日久,微臣寸功未建就有世襲的頭銜,不敢向皇上妄求。”鄧竑謙恭地說著,偏偏身向王公公遞上了那個木匣子。
“這是微臣在真臘國時見當(dāng)?shù)厝藦V種的一種稻谷。”他看陳元泰打開了匣子,便繼續(xù)說道,“真臘國多緩坡、高山,平原之地頗少,且十分貧瘠。舉國之內(nèi),多數(shù)是相當(dāng)于我大燕朝乙等以下的耕地?!?br/>
溫馨提示:按 回車[Enter]鍵 返回書目,按 ←鍵 返回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