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與徐行兩個人坐在殿上,來來回回不停地有人前來請示,就連兩人用午飯時也不得閑。
兩個時辰過后,日影已經(jīng)有些偏斜,錢昊這才慢吞吞地從內(nèi)宮出來了。
“國主行裝都收拾妥當(dāng)了?”陳希笑問道。
“是,是?!卞X昊表情依舊很茫然,像是三魂七魄被人收走了一半。
“那就往船上裝吧!”陳希朝士兵們揮了揮手,“若讓我發(fā)現(xiàn)有誰往國主的箱籠里伸手,軍法處置!”
士兵們齊齊應(yīng)聲,兩人抬一個箱籠,從皇宮往碼頭上搬運。因為人手充足,一盞茶的工夫就搬空了。
“就收拾了這點兒東西出來?”陳希有些吃驚。
“嗯,嗯,”錢昊訥訥地答道,“以后日子哪能還像在江南時這樣奢侈……儉省些好,儉省些好……”
徐行失笑,向陳希道:“跟說了,這就是個拎不清的,根本看不透眼下是個什么情勢。呀,白費了這一番好心,媚眼都拋給瞎子了!”
陳??粗X昊像個受驚的鵪鶉一樣,縮著脖子站在殿上,無奈地?fù)u了搖頭,說道:“我只求問心無愧就是了。”
兩人正說著,外頭有士兵奔進(jìn)來稟報:“啟稟將軍,吳越上將軍曹江在家中自縊身亡了!”
陳希一聽便皺起了眉頭,問道:“他家其他人呢?怎么突然就自縊了?可有人去他家尋事?”
“他的夫人和女兒也各自在房中投繯自縊了,兒子與兒媳似乎吊在房梁上的時辰比較短,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救下來了。屬下方才問過了,并沒有咱們的人去曹家滋事,曹將軍自縊當(dāng)是,當(dāng)是……”
后頭“殉國”兩個字被士兵給咽了回去。
“拿一千兩銀子去曹家,叫他家人好好給曹將軍辦喪事?!标愊]揮手讓士兵下去了。
這邊殿上卻傳來一陣忽高忽低地抽泣聲。陳??粗诡^拭淚的錢昊,沒好氣地說道:“怎么,傷心了?”
錢昊慌忙拿袖子胡亂擦了把臉,弓著腰答道:“不敢……”
“這個窩囊廢,曹將軍怎么就碰上這么個主子!”徐行看著只會哭的錢昊,非常輕蔑地說道。
“是朕,啊不,是我誤了曹卿??!”錢昊終于憋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行了,行了!”徐行不耐煩地說道,“這會兒才想起來,哭給誰看?”
徐行一輩子行事光明磊落,為人最是豪爽忠義。雖然曹江固守金陵城給他帶來了很多的麻煩,然而他卻是打心底里佩服這樣胸中有信念,知其不可為而偏要為之的英雄。如今曹江為吳越殉國,差一點家都給吳越小朝廷陪葬了,而作為國主的錢昊卻只知道塌腰弓背地站在這里,扯著袖子擦眼淚鼻涕。
陳希笑道:“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天底下像他這樣的人可是不會少,阿叔又何必生這個氣?!?br/>
徐行看了眼由嚎啕大哭轉(zhuǎn)為輕輕啜泣的錢昊,不屑地說道:“這要是我兒子長成這個德性,早被我一腳踢死了!”
“不世大功到了手,果然連一向含蓄的定國公都張揚了幾分吶!”殿門口傳來陳霆高聲的奚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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