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李和連忙躬身領(lǐng)旨。
陳元泰又看了一眼恭謹?shù)卣驹谝慌缘泥嚫f,心里有些吃不準該怎么獎賞他。論理,這樣大的功勞,就算是不賞襲職,鄧竑自身的官職總是要升一升的??汕靶┤兆觿偝隽怂阌嬓戽碌氖虑?,大大地觸了陳元泰的霉頭,這樣的賞,他可真是不想頒。
“鄧竑,”陳元泰笑道,“哦,還有幾位閣老,都說說看,這樣一件大功,我該賞些什么好?”
內(nèi)閣的幾位老狐貍沒人敢出聲,誰知道現(xiàn)在皇上心里對鄧竑是個什么看法、什么打算?
鄧竑卻是慌忙斂衣下跪,恭敬地說道:“微臣能得皇上一句夸贊,已是心滿意足,有些志得意滿了!若是再得皇上的賞賜,怕是尾巴就要翹上天了!”
陳元泰失笑:“我還從未聽人這么說過自己!可為人君上者,總要賞罰分明。我讓自己說,想求我些什么?”
“微臣才二十多歲,得蒙皇上圣恩,已有了世襲的官職,現(xiàn)下還在戶部辦差。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已是比幾位閣老當年還要強上許多了。因此,微臣再不敢奢求皇上的恩典。”
“況且,這稻種也只是在京畿地區(qū)試種成了。我大燕土地遼闊,一地山水風土皆與別處不同。因此,微臣也不敢妄言說這稻種就一定能處處扎根結(jié)果……”
玉山山莊一事后,太子生了場大氣,把他叫到東宮狠狠地數(shù)落了一頓。鄧竑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小小的人兒倒頗有乃父之風,一個十歲的孩子竟也能把自己訓得啞口無言。
他決定還是聽從太子的說法,收斂再收斂。更何況,如今徐媛的婚事已定,任誰也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京里其他人家的閨秀,他也不大看得上,這娶妻成親的興頭便也涼了下來。
陳元泰笑了一下,轉(zhuǎn)瞬又覺得有些疲憊。太子能壓得住鄧家,這自然是再好沒有了??陕?lián)想到太子放任鄧竑算計徐媛和豫王的婚事,他心里覺得十分堵得慌。
豫王不是他盼著出生的孩子,生母又是侍婢出身,完沒有外家可言。唯一的倚仗,不過是太后的那一點點疼惜。他原想著,讓徐媛嫁給豫王,算是給這個沒什么天資的兒子一個護身符。好叫他百年之后,這個兒子不至于被人欺負得狠了。
豫王除了一個如同雞肋的皇子身份,再沒有任何憑借。陳元泰原以為太子知道自己這樣的打算也為他考慮過了,可沒想到,太子竟然還是忌憚上了豫王。若他對豫王都存了這樣的心思,那對陳希呢?
陳元泰覺得有些頭疼,心緒瞬間就變得煩亂不堪。他想起來張文鴛很會按摩解乏,便想去延禧宮坐坐。
殿內(nèi)眾人都瞧出皇上的臉色不大好,高忱便笑著解圍道:“既然安國公長孫這樣心誠,皇上這賞賜不妨留待明年,等稻種在大燕遍地開花之后,再為安國公府錦上添花?!?br/>
陳元泰疲憊地揮了揮手,說道:“就這么辦吧。鄧竑回去給祖父和父親說一聲,也好叫他們放心?!?br/>
鄧竑連忙磕了個頭,說道:“祖父與父親必定感念皇上對微臣的一片栽培之心?!?br/>
陳元泰點點頭,命眾人都散了,自己帶著人去了延禧宮。
鄧竑去坤寧宮給皇后請安,恰巧碰到了來給皇后診脈的高太醫(yī)。
皇后笑道:“竑兒,推薦來的高太醫(yī)可是把太醫(yī)院里的那幫人都給比下去了!”
鄧竑仔細地看了看皇后的臉色,這才笑道:“果真是比那些庸醫(yī)好得多!上回我來瞧您,您的臉色還有些蠟黃,如今看著倒是紅潤了許多?!?br/>
皇后撫了撫臉頰,笑道:“是嗎?我自己倒沒覺得。不過高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實在是精湛,就連康兒也漸漸胖起來了呢?!?br/>
太醫(yī)高陽連忙謙虛道:“這些都是皇后娘娘和四皇子福澤深厚,微臣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皇后擺擺手,笑道:“不必過謙!這一向在太醫(yī)院可還好?但凡有什么不妥當、不盡意的地方,盡管來告訴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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